旧社会为何流传“车船店脚牙，无罪也该杀”？_伙计_行当_客人

老张头在码头等船时，突然被船夫多收三倍船钱。他刚要理论，对方抄起船桨冷笑：“这河道我说了算，要么掏钱，要么喂鱼。”这不是小说情节，而是百年前真实发生的日常。

北京城拉黄包车的王二，每月要向“车头”交保护费。某日他拉了位穿长衫的客人，刚过正阳门就被五辆空车围堵——原来客人是巡警假扮，车夫们认定他坏了行规。第二天护城河浮起具尸体，腰间还别着车行的铜牌。

河道上的船老大比县太爷更威风。漕运旺季时，他们能在同一条河段收十八道“买路钱”。光绪年间通州码头有船夫专劫携女眷的客商，得手后将人绑上石块沉河，官府卷宗记载“三年害命四十九桩，竟无苦主敢诉”。

前门大街的瑞蚨祥绸布庄，新伙计上岗要先学“三看”：看衣料、看鞋袜、看配饰。有乡下财主穿粗布衫来看货，被伙计晾了半个时辰。等掌柜发现来客袖中露出的田契，抄起算盘就将势利眼伙计的门牙打落两颗。

脚行把头坐在茶馆收账的模样，活脱脱是阎王殿里的判官。他们发明的“千斤担”能让苦力走不出三里就累吐血——挑夫若想少装二十斤货，得先给把头磕三个响头。天津卫曾有脚夫偷吃客人半块烙饼，被吊在城隍庙前活活抽死。

保定府的“人牙子”李三，左手握着十八个村子的光棍名录，右手捏着三十户穷人的卖儿契。他常对哭闹的孩子说：“给你找的新爹娘顿顿有白馍。”转手就把孩子卖给杂耍班主，抽成的银钱能买半亩好地。

这些行当里并非全是恶人。通州有位车夫冒险给维新派送信，船帮里藏着反清义士，菜市口刑场旁的茶馆伙计常给死囚递断头酒。但当整个行当被阴影笼罩时，清白的从业者反而成了“异类”。

老话讲“阎王好见，小鬼难缠”，乱世中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明刀明枪。当生存变成赤裸裸的搏杀，某些行当便成了吃人的修罗场。那些流传百年的怨气，何尝不是对世道的控诉？